司徒廣釗 (傳理學文學碩士/1999年)

司徒廣釗出身的那些年,是搵工要搭巴士返回浸會校園,走到學生事務處的壁報板前,仰起頭審視一張張「招聘」啟事的年代;有誰料到,今日只需用手指按一按,就能知道天下事。而當年這份廣告公司的「媒體助理」工作,最後把他留在廣告界23年,「那時好想做廣告,見到有這個字的工,就立即申請。」

事隔23年,甚麼是廣告已經重新定義過好幾十回,當年他「做廣告」,是指電視廣告、報紙雜誌廣告,而現在司徒廣釗做的已是facebook廣告。記者上公司找他,眼見個個都青春氣息逼人,彷彿回到校園,想請小伙子引路,他聽見「司徒廣釗」的名字後,回我一個不確定眼神。呆了半晌未有回音,記者再胡亂找個人來問,他回我同一個眼神加一句:「司徒廣釗?你找Ralph?」

由做高層到沒糧出

小伙子的老闆Ralph,是數碼及社交媒體傳訊顧問公司CMRS group的創辦人之一,CMRS是四個朋友的代號,司徒廣釗就是R for Ralph,現為該集團董事。他一直喜歡廣告,廣告兩個字對他來說別有魅力,1993年畢業於浸會大學人文學系,但修讀了很多傳理系的科目,工作幾年後,他又返回浸大攻讀傳理學碩士。廿幾來由打工仔捱到做董事,一直都留在廣告界,並在浸大兼職任教多年,主要的教授科目是媒體規劃、巿場行銷等。今年不少暑期實習生,都來自浸會大學。

見證廣告界的變化,等於見證了香港的變化,因為落廣告的潛規則,就是追蹤社會大眾的眼球,你永遠只會尋找人流最旺的地方落廣告,愈多人關注的媒體,落廣告才會有最大成效。香港有很長一段時間,大眾眼球的關注點,都是電視,以致電視廣告才會特別昂貴。而司徒廣釗的多年來從事的工作,就是幫客戶付錢,選適合的媒體落廣告。「例如我代表不同客戶,尋找不同媒體落廣告。從電視、報紙、雜誌中,購買一個位或者一個時段。但那個廣告的位置,始終是屬於某某媒體的,你只是租了回來。」

司徒廣釗的事業由一名媒體助理開始,之後轉到Ogilvy & Mather從事媒體策劃工作,再後來廣告界龍頭公司經歷幾番合併之後,他在跨國公司Mindshare 任大中華區主任,對兩岸三地的媒體摸得滾瓜爛熟,而對於「落廣告」的認知,亦已由最傳統的電視報紙雜誌轉戰電子平台:「當年最紅就是做雅虎yahoo,大陸的搜狐網,做很多網頁的banner 廣告,真是時代的標記。」

彼時大約是2006年,初階的電子數碼平台開始興起,但普及的智能電話和便宜的上網服務,仍然是天方夜譚,但巿場的變化已然慢慢醞釀。司徒廣釗已是「升上神枱」之輩,但他卻又轉職一日本公司,主攻網頁、電郵等全套的電子廣告範疇。多年已來,媒體和廣告不斷變陣,龍門不斷搬,稍為追不上變遷,便算落伍。

由看電視到玩facebook

2008年,金融海嘯有如向全世界潑了一盤冷水,司徒廣釗個人亦經歷男人四十關口,他隱隱覺得媒體還有另一波改革,遂辭職做個自由身,並夥拍幾位朋友想自行走一條新的廣告之路。「我們四個朋友,大家各有營銷的專長項目,覺得可以做點東西,便搞了CMRS,當時很多事情尚未成型,仍在摸索,但C在開張三個月後退出,S在一年後也沒玩了,但M和我,就堅持到現在。」

由高薪厚酬的大公司高層,到自己開公司好一段時沒糧出,他直言:「其實我都是忍住、頂住,但心裡相信社交媒體會搞起,真的好想試一下。」是時候回一下帶,究竟8年前的社交媒體是甚麼一個樣子?司徒廣釗說,那時耕下田、種下菜,facebook原來曾是一個簡單地方,「facebook當時最主要是玩game,我們於是就搞game,也會拍片,植入廣告,好容易viral,跟現在不同,現在facebook非常擠迫。」

之後兩年,配合了智能手機和網上數據服務等發展,社交媒體果然大熱,「開始有變化,有更多東西玩,也不只限於facebook,陸逐有來的還有twitter、instagram、snapchat等百花齊放。」重點是大家花在媒體的時間顯然已經改變,由電視收音機報章雜誌,移植到了網上社交界

 

社交媒體分秒在變,身為數碼及社交媒體傳訊顧問公司老闆的司徒廣釗笑言員工比他厲害,更懂行情。

 

從佔中認識年輕世界

一間專門替客戶管理facebook粉絲專頁、一條龍由度蹺到搵KOL(Key Opinion Leader意見領袖)再拍片放facebook,還包括統計、歸類和分析不同社交網站的網民留言,每一刻也在留意網民口味和意向的變化,CMRS的客人由大銀行到中小企,涵蓋多種行業。他們適當時候要替客戶出post「抽水」,適當時候更要懂得抽身,避免「關公災難」(公關災難),如此需要懂得「上網」的工種,所聘的員工究竟是何許人?司徒廣釗笑一笑說:「我公司最老的同事今年33歲,其他八十幾個同事,我全部都生得出。」

他坦言「世界變」,以前做廣告文案寫書面語,現在只用口語;以前做的廣告一係平面圖、一係電視片,但現在變成了改圖和(攝影角度)360片。究竟甚麼是社交媒體,連這個老闆都不敢多言,他指指房門外八十幾個員工說:「他們明白social media比我多!個個都叻過我,所以要請他們回來,哈哈。」

營運一間員工平均年齡廿幾歲的公司多年,司徒廣釗說他已再沒有八十後和九十後的概念,因為已經認同了這幫後生仔,假設他們亦已接受這個全場真正最老的老闆。而認識這些後生仔,他覺得轉捩點是2014年的雨傘運動。

話說他的公司地址在北角,而場內亦結集了幾十名年輕熱血的靈魂,一撞上佔中運動,化學反應出現!「這是我工作廿幾年來,其中一件最震撼也是最大學習的工作處境。」九二八警方放催淚彈那兩天,他整間公司幾乎中空,同事都上了戰場。雖然他是老闆,但整間公司的民心意向,讓他必須小心翼翼的處理,「我跟同事講,你們決定要出去的話,就先把工作好好向同事交低,搞得掂,我就不理。」

豈料佔中原來不是兩三天的事,爭取民主原來是長期戰爭,他亦唯有改變策略,「我之後再收緊一點,如果繼續落金鐘,繼續不上班,就要向公司請假,因為這對上班的同事不公平。」而他發現,年輕人都很有分寸,白日上了戰場,夜晚就乖乖返公司上班,講飽肚也講理想。

他強調,個人可以有立場,公司一定不能有立場,所以每人都必須放下一點自己才去上班,以保持專業。「當時整個社會氣氛前所未有,我們甚至有客戶找上門,付錢叫我們做五毛,在網上做打手,這些政治錢當然不能貪,我慶幸我們仍然資格揀客。」行錯一步便會著魔,政治世界和網絡世界,同樣容易令人鬼迷心竅。

 

司徒廣釗經常回到浸大校園,向師弟師妹分享工作經驗。

 

希望香港人不是港豬

當日公司裡的熱血靈魂,的確把這個老鬼感動:「這件事令我開始很認同這些年輕人,不去六四,從不上街的,都上了場,萬千寵愛的孩子都好熱血,好堅持,令我覺得香港有希望,我們不是港豬喎。」

司徒廣釗是個很冷靜的人,不論講甚麼話題都保持笑意,聲線如一,大抵做網的人,都需要穩定情緒,不能輕易被煽動。不過他心裡有團火,慢慢還是感受得到,縱使曾被年輕的./靈魂感動,最近他也有失望。「這一年,香港又變了,大家的眼光開始愈走愈窄,大學學生會有些言論,令人難以接受。社會的荒誕,諸如李波事件、香港未來的願景、樓價繼續貴、人工繼續低,我們的教育問題、地產問題,好多事情都未見到出路。」

大抵如此,不論社會多不景氣,他今年還是堅持要聘請實習同學,而且一請十幾人,浸大城大、大學生副學士,他都一視同仁,人人四千,而事實是,不少大報館請實習生,亦不過二千元。「做人要有良心,付出勞力就要有金錢補償,不同崗位的人也應盡本份做點東西。」是的,自己香港自己救。

撰文/新聞系校友鄭美姿

不論社會多不景氣,司徒廣釗還是堅持聘請實習同學,大學生副學士,他都一視同仁,人人薪金四千,「做人要有良心,付出勞力就要有金錢補償,不同崗位的人也應盡本份做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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